说真的柏连了

通常我在大眼玩,本人爬墙很快的你们别追我啊啊啊

【天锁之合】人生总要在夏天干件大事

.字数1w,学生宇和打工锁的AU

.破案过程很幼稚但是很勇敢不是么!


1.那个小孩叫我哥

校园里的猫被尽数赶出了属于人类学子的地盘,尽管猫儿们占据这座校园的时间远超一批又一批学子们的四年。起因很简单,上级部门派出领导来访,不愿透露姓名的小黑猫咬伤领导,于是被视为安全隐患,获连坐刑,一会之后一夜之间,两脚兽在宽阔校园里再寻不见四脚兽的踪迹。

隔日,层出不穷的流言和猜测取代了猫儿们在校园中漫游,孙天宇的室友成了爱猫人士的重点盘问对象。

“没找到,你真仔细看啦?天那么黑,安德烈又是只小黑猫,会不会没看清啊。”孙天宇继昨晚彻夜地对夜不归宿的室友进行消息轰炸后,依旧不死心。安德烈自他入校那年诞生,孙天宇在宿舍养了它三年,三年时间不说共枕起码同床,除昨晚外一天不落。

“哥啊,好歹说我也是安德烈它亲叔,昨晚推了约会满世界找,视频你也看了,我闹那半天动静耗子都吱声了,硬是没听见一声猫叫。”

孙天宇带上卫衣帽子泄了气似的往下缩,半天听不进老师讲的一个字:“你说,你说它会不会是死了,它还那么小,要有那流浪狗的看上它怎么办,它还没有吃晚饭……”

“打住啊孙天宇,你盼着它点好,至少它身边还有一堆在学校认的兄弟姐妹。”

“你说学校为什么要把小猫都赶出去啊。”

室友把宛若液体般快要流到地上去的一滩孙天宇拎起来,将手机递到他眼前,只见,班群里一条最新消息:由于学生过于随意接触野猫可能导致被抓被挠的风险,为保障广大学子们的安全,我校决定将校内所有野猫送往救助站,请学子们以学业为主,勿过度关注玩闹之事。

孙天宇瞪大眼睛面向室友,噘嘴示意。

“不是吧!要去你去,我没空,我待会是真得去给我对象赔罪。”

“谈恋爱真麻烦。”孙天宇抓起书包嘟囔,于下课前三分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门溜出直奔校外。总共两家救助站离学校比较近,一个在市区,地方不大但是方便人们领养,一个在稍微偏僻些的地方,不用多想,孙天宇把单车轮子蹬的快要起飞,冲着市区那家去了。

中规中矩,毫无特色,设备倒是过分齐全。孙天宇进门正撞上老板和客人争论,说是争论,其实是客人单方面大声斥责老板,他只好先自行在救助站里寻找安德烈。

“你是真没良心啊!那么多只猫你真忍心放任他们不管?”

转来转去没有发现安德烈的身影,孙天宇着急看向前台办公桌,那位客人双手叉腰穿着比自己大上一号的西装,松松垮垮显得有些慵懒,头发乖顺地垂着,汗珠从其间流至后颈,客人说气话来气喘吁吁,看得出刚剧烈运动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俩似乎没有谈完的意思。

“嗯,我的良心都用来收留你了。”医生从坐转站,食指指着客人打圈:“你穿着我的衣服,用我的东西睡我的床,还听不明白我的话。”

“咳咳,打,打扰一下。”

孙天宇站到客人旁边才发现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矮,也许是衣服的原因,孙天宇心想。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救助站最近有没有收到这样一只猫,应该是和很多只一起送过来的。”孙天宇举起手机给医生看安德烈的照片时,客人已经推门出了店,他转头去看那位客人,正巧与他对视,不过一秒客人便看向了医生,医生端详相册里的安德烈,给出否定回答。

“这样啊,要不您再确认一下?”孙天宇回过头。

“确实没有,我是这儿的医生兼主管,每只送来的小猫来都会经过我的手。”

“谢谢。”孙天宇指指远去的客人,脸上挂出个尴尬的笑:“不好意思。”

医生浅笑摇头示意没事,孙天宇攥紧手机倒吸凉气出门驾车一气呵成飞速逃离。既然这里没有收到那暂且不用太担心,他长舒一口气,瞧见正走了没多远的客人。一念之间,孙天宇鬼使神差骑到他旁边,也许是听见他与医生争论时真切流露出的对小猫的关心之意,孙天宇对其有着莫名的好感,他笑着打招呼:“你好啊,我听你刚刚在救助站里说的话,你这是要去看那群小猫吗?”

“不,我要去另一家。”客人继续往前走,瞄了一眼孙天宇的单车后座。

“好巧!我也正要去那一家!刘……大锁?”

刘大锁转头惊讶地看向孙天宇,紧皱的眉宇间透露着惊讶与不解,正欲开口时听得面前人解释道:“我在救助站的员工牌上看见了你,原来你在那儿打工,真有意思。”

“不是的,我不过帮些小忙抵房租和饭钱,他非得把我挂上去。”刘大锁低头躲了孙天宇直勾勾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加快了脚步。

“哦,那咱,一会儿见。”微妙的气氛让孙天宇觉得自己有些多余问,内心却更为好奇这人和医生的关系。私事不好打听,自己也本不是那爱八卦的人,怎么就心痒痒上了。孙天宇道了别甩甩脑袋蹬车离去,刘大锁望着他远去才打开导航。

此刻正是当午烈日当头时,路上人不多车也少,车里的开空调,行走的则举遮阳伞,只有刘大锁一身长袖长裤,走走顿顿几条街,才猛然立足于大树之下计划着先记路后动身。

“直行,前方100米处右拐。” 

“你真准备走着去啊,那么远的路。”孙天宇从后绕过来,停在刘大锁面前,把人吓得肩膀猛然一颤,孙天宇看刘大锁抬头再次满脸疑惑的表情哑然失笑,只好把话重复说给他听:“要走着去那里吗?路很远的。”

“也不是,刚准备跑着过去。”

“为什么不坐车呢?”

刘大锁藏了手机,佯装思考后回答道:“因为你走掉了。”

孙天宇眨了眨眼支吾半天:“现在回来了,上车?”

单车款式有些老旧,后座载过不少人,孙天宇蹬的足够卖力,使整条路上的风都往他俩身上吹来,消散了暑气。原先刘大锁的双手攀着车后座,颠簸的时间久了,把手掌心压出个印来,他只好将手拿到面前,举起面向风,吹吹就不疼了。

“有人从你后座摔下去过么?”刘大锁问。

“不少。你抱着我吧锁哥,后座不稳,再颠几下你会连人带后座一起下去。”

“我不一定见得比你大,你叫我哥?”刘大锁没有抱住他,只是用劲扯着孙天宇衣角。

“锁哥!锁哥——”孙天宇大声叫唤出来,风把声音吹得老远尾音拖得老长:“我叫孙天宇——”

刘大锁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脑袋,将天宇的衣角攥地更紧,只是难掩嘴角笑意。

 

2.就是他

郊区的救助站活脱像一个大型仓库改装而来,容量大,人和猫反而都很稀少。刘大锁与孙天宇分别在救助站里转了几圈都不见有人,也不见安德烈,孙天宇随转圈次数的增多而越发紧张:学校难不成把他们送到了更远的地方?或许,压根就没有往救助站里送。还有一种可能……

孙天宇走到刘大锁面前举起手机:“锁哥,这只猫,你见过吗?”

“别的角度有吗?”刘大锁站到孙天宇身边与他并肩,孙天宇放低手机换了好几张安德烈的生活照。

“见过,有很多猫和它在一起。”

俩人对视,孙天宇见大锁坚定目光里且流露了些躲闪,心觉不妙。果然是那个医生骗了他么,为什么?孙天宇握住大锁的手,大锁抽离不开,内心疑惑、不解、惊讶又害怕,可谓是五味杂陈。大锁连连摇头否认道:“一面之缘,现在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孙天宇垂着眼,视线并未停留在大锁身上,手中力道反而不断加重,看着像在思考什么:不对。如果,那个医生救助了安德烈它们,锁哥不会不知道它们去了哪。不知道去哪了……所以很有可能安德烈它们还在流浪,天宇显得尤为激动:“锁哥!你在哪儿看见它们?”

刘大锁放弃挣脱孙天宇,试探性发问:“你不知道在哪?”

孙天宇觉得莫名其妙,晃晃握着的他的手:“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我们沿着那条路,应该就能找到它们,到时候再带到这儿来,我看着这个救助站空位多,九成能收养,剩下那一成,我出些钱就好。”

“我们一起?”

“没有你我找不到的,上车吧。”孙天宇拉着刘大锁来到室外,老板既没有锁店也没有回来,他俩顺走了一辆推车,由刘大锁牵在单车后头,吱吱嘎嘎响了一路。好在猫儿们离这不算远,都躲藏在一个偏僻隐蔽的老旧小区绿化丛中,周围还放了些粮食和一碗水。

“你知道它们在哪儿?食物和水都是你放的吧。”天宇一只脚踏进有膝盖高的草树中,边数数边将小猫抱出递给大锁。

“抱歉骗了你。”大锁顺势把它们放到推车上。俩人都讨猫儿喜欢,被抱出来的猫不跑不闹,只是乖巧地喵喵叫唤,有几只胆子大的也只走到大锁脚边转悠。

“专门等我的车也是骗我咯?”抱出来的第七只,也是最后一只,孙天宇扒开草树四处寻摸,到处都没有安德烈的身影。

“少了两只,那只黑猫和一只三花。”大锁把脚边的猫都放到车上。

“应该是五只。我记得我们学校,加上我的安德烈总共十二只猫。”

大锁扶着孙天宇跳出绿化,推着天宇的单车往离救助站更远的地方去:“拉上它们,跟我来。”

推车轮子因为七只猫的重量响的更厉害,小猫们附和着喵喵叫,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俩人前后来到小区里一个小型废弃球场,球场杂草丛生积灰严重,周围高树环绕,看起来已很久没人来过。大锁顿足回头会意孙天宇,一棵枯树旁,安德烈见到大锁后发出几声凄凉的叫声,天宇手忙脚乱奔向声音源,差点摔一趔趄。安德烈见到天宇,叫声更为悲凉,仿佛在同他诉苦。原来那只三花躺在安德烈身旁,胸脯毫无起伏,天宇迅速抱起三花,已然没有体温。放下三花时,才发现不止一具尸体,孙天宇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动作,他别开脑袋看向刘大锁,眼里尽是不解与愤怒,除了三花之外的三具尸体,分明是被虐待致死!安德烈小心舔舐天宇的手,天宇将它紧紧抱在怀中,别开脑袋静静地蹲在一旁,呼吸声都在颤抖。

“这就是原因。天宇,你当时问的着急又迫切,我怕,怕你就是那个虐猫的畜生。”

“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大锁拍了拍天宇的肩膀表示安慰:“这样,我们先把剩下的小猫送到救助站。”

“只好这样。”

回去的路上,小猫们不再叫,也许是安德烈和它们讲了什么。大锁不肯拉载着猫的车,他执意要去推单车,孙天宇时不时回头看小猫们,数了又数。俩人聊了很多,孙天宇才知道原来大锁算是他的师兄,俩人同出一所大学。那位医生叫王皓,是刘大锁的大学室友,俩人都学医出身,王皓当了兽医,刘大锁却想当编辑。今早他本是要去一家杂志的编辑部面试,可路上遇到了安德烈,安德烈带着大锁来到球场,大锁见此番场景惨不忍睹,连忙将小猫们转移阵地,买了水和食物,顺便挨个检查还有无受伤的小猫,忙活一早上也就错过了面试。

聊到这儿时,孙天宇看见刘大锁控制不住的发颤,步子都有些混乱。

“你在害怕,害怕多于愤怒。你没事吧。”

大锁笑着摆了摆手:“你学的心理学?”

“是的。”

“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锁哥,这称不上笑话的梗很无聊。但是我猜,你在想我能不能给你个拥抱。”

“干什么。”

“书上说拥抱是最好的安慰人的方法,我也正需要。可我腾不出手。”

“变了,我现在正想一定要把那个虐猫的畜生绳之以法。”

“那你现在就是愤怒多于害怕,和我想的一样。”

俩人同时往后看了看乖巧可爱的活生生的小猫们,再对视时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信任与坚定。报警之前,我们需要证据,最好我们要逮住虐猫的罪犯。

一车小猫安全送到郊区救助站,刘大锁和孙天宇才得以见得老板的庐山真面目——是个老爷爷,戴着眼镜身着格子衬衫。站内可见的员工有六,无一身着工作服,与王皓的救助站大相径庭。

老爷爷很慈祥,正和一位品貌富态的老板交谈,领导身材匀称消瘦唯独脸上肉多显胖,也带着一副眼镜。老板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红钞放到桌上,笑嘻嘻道:“老爷子,你的那些小猫啊,都养的肥肥胖胖的!可惜了都离得远了些,要不是您腿脚不方便,我真想带您去看看啊。”

“多谢谢你了,看就不用看了,你呀,明天来的时候多带点照片给我就好。还有这钱……”

“哎!不是说好每次拿猫都给这么多么,我就当给您老这救助站投资了,可不许再提了啊。”

说着老板收起钱包就要走,到孙天宇旁边时,安德烈狠戾地叫了一声起身跳到领导怀里,冲着他右手挠了一爪子。所幸天宇长给它修剪指甲才没有划的太严重。领导啊一声甩开安德烈,老爷爷和众人都前去查看伤势。天宇抱回安德烈给大锁,忙给老板道歉。老板被老爷子强留下来做包扎。安德烈突然间的狂躁不安让俩人心里打起了鼓,大锁抱着安德烈出去平复心情,走之前递给天宇一个眼神暗示。

“小伙子,你说的这些个小猫我很乐意安置在这,贾老板刚刚收养了一批,我正愁店里安静的很。”老爷爷正清点小猫,做身体检查。

“哈哈哈,你看我倒还让李老爷子寂寞了不是。”领导笑的很爽朗,天宇在一旁赔笑。

“倒是你那只黑猫,脾气很爆。”

“爷爷,它之前不这样的。”

“哦?我看它的反应,像是创伤后遗症啊,最近也有挠人的事发生么?”

“没有的,不过他认人,可能贾老板身上有些刺激的味道?我也不太懂。”孙天宇看着贾老板的左手缠着绷带,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贾老板,我怎么看你另一只手也受伤了,没事吧?”

“哦,这呀。你还别说,我也就好脾气烈的那一口。上回从这领了一只小猫,脾气也很大,抱回家从笼子里出来就咬了我一口。老爷子,你说我这身上是不是真有什么惹猫嫌的气味。”

孙天宇皱着眉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大锁,摇摇头。老爷子被老板逗得乐不可支,打趣说道:“你是学校的领导,身上还能有什么味?墨水味儿?”

孙天宇在递过来的单子上写下了姓名和联系电话,感谢了老爷子几句,走之前灵机一动,感叹道:“唉,爷爷,有个事还想拜托您。我爸啊,不让我养这小猫,总说着要弄死它,我不在呢就打它。我实在没办法了,等我和它再呆一晚,明天送到您这来,您帮我找个好人家送了,行么?”

爷爷看向刘大锁怀里的猫,很是心疼:“好啊,好啊,怎么会不行呢。你今天就别把它往家带了,我看啊,小家伙挠人就是因为害怕你爸这个岁数的男人。你说是吧贾老板。”

“别乱说啊,我打赌我要领养了那只黑猫,绝对比这小伙子还疼它。”

孙天宇假意笑了笑,说道:“那可真是它的福气。这样吧我加您一个微信。”

老爷子挠了挠头给了天宇一张名片,是手写的:“我老了,用的手机也老了,没有微信,你打我电话或者直接来店里找我吧。”

天宇面露惊讶,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收的是现金,要的是能拿过来的照片。天宇拿了名片出了门,大高个子肌肉紧绷又结实,就这样直冲冲地扑进大锁怀里,撞得大锁有些懵,仰着脑袋一手抱着安德烈一手抱住他:“别怕,哥在呢。”

方才天宇在里面悄悄带上了蓝牙耳机,手机一直和大锁保持通话,大锁将电话录了音,走之前也是大锁叫他假意留下安德烈,但天宇觉得要更谨慎些,于是决定明日再来送猫。

“哥,万一他真的是,我担心安德烈。”

“嘘——走,咱回去说,我载你。”

“回哪儿。”

“王皓家。”

 

3.在此一举

忙活半日天色已晚,刘大锁带孙天宇回到了王皓家救助站,有意瞥见员工牌上自己照片下方赫然三个大字——刘祯祥,他抿嘴无声笑着揭下了自己的工牌递给孙天宇,头也不回地面向了正和领养人通话的王皓:“王皓,我记得上回咱剩了个小型的宠物定位仪……”

“仓库吧,自己找找。”王皓捂住手机收音口,露出个和大锁相似的笑容:“锁,我问你,你觉得猫有可能变成人么。”

“有点难,你可以换个研究方向,比如把人变成猫。”

孙天宇打量着工牌,紧随大锁身后,明白他什么意思后略感尴尬地揉了揉安德烈,安德烈舒服地叫了几声。俩人前后脚进了仓库,天宇在大锁的吩咐下帮他打灯,见人一顿翻找,最后捏起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仪器在孙天宇眼前晃,听起来有些兴奋和欣喜:“还有这个!”他又从身后掏出条红绳项圈。

“把这个定位仪安到项圈的铃铛里,就可以追踪到它了。我看过那几只小猫的死状,不像被残暴殴打,倒像是拿精密仪器割解……”大锁注意到王皓转移过来的视线,声音放低了些:“如果他真的是,明天我们或许有希望录到一些证据,在他准备向安德烈动手之前。”

幽暗的环境下,俩人仿佛在制定一个至关重要的隐秘的作战计划,气氛变得尤为紧张,孙天宇也不由地放低了声音:“如果他是,那么明天他一定会动手。从那些受害的小猫可以看出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很享受施虐的过程,这种手法比直接性的暴力更加残忍。那些精密的仪器和摆放整齐的尸体无一不证明他是个变态,而且是个自认‘高雅’的变态,这人表面有多和气,虐猫的时候就只会更恶毒。如果他是,他不会放过安德烈,甚至会更残忍地对它,拿出他那些作案工具。”

“录到最好,录不到也一定要保证安德烈的安全。”大锁为安德烈戴上项圈,安德烈像是听懂了似的坚定地喵了一声做回应。

远处传来王皓一声疑问:“你俩在仓库嘀咕什么呢?”声音不大,却叫大锁大惊失色。孙天宇不解他锁哥为什么这样容易受惊,角落里灯光昏暗,他低头看了看安德烈又看了看刘大锁,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暗自许下承诺一定要护好他们。只是孙天宇没注意到大锁轻叹了声,脸上神情复杂难以言喻,像在愤怒又像在祈祷,反正一定是有事相瞒。

自今晚分别,孙天宇的左眼皮直跳,他躺在宿舍床上琢磨,回忆起那位贾老板,总觉得在哪见过,或许在书上或许在网上,或许是在现实。还有血淋淋的案发现场,诡异的经历,正飞速地在脑内闪回,左一拳右一拳把思绪打的东倒西歪。他不安地把外套拽上床,从口袋里摸出大锁送给他的工牌,默念刘祯祥,以此找回一些安全感。

“易哥,明天留心我给你发的定位和消息,如果我打电话给你了,不要接,报警就是了。”

“什么?明天你干嘛去?”蒋易从床上蹦起来,他听孙天宇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抓一个虐猫犯,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但有百分之七十是。你知道吗,安德烈挠他!”

“安德烈?”

“对,安德烈,难以置信吧。”

“那我觉得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九十。”蒋易爬过来握住天宇的手,冲他点点头,顺便摸走了他手里的工牌,天宇上手去抢,打打闹闹后反倒消散了几分心里的焦虑。

次日孙天宇和刘大锁约在学校旁早餐店,刘大锁身着短袖五分裤运动装,刮了胡子后显得更年轻,活脱像是本校的学生。吃了早餐依旧是天宇骑车乘着大锁,天宇背了个双肩黑包,里头装着大锁的相机。车飞快地行驶,刘大锁便拽着天宇的两条书包带子。回忆跟随他穿梭在校园外熟悉的街道。这是刘大锁第三回坐孙天宇的车,和前两回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上车前将安德烈放入车篮时,发现孙天宇把刘大锁的工牌挂在了车把上,这令其有些费解,一路上谈天说地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及此事。

大爷上班比其他工作人员来的都要早,一个人坐在门外摇椅上晒太阳。见孙天宇来了,笑眯眯地起身过来抱起安德烈:“你给它戴了个铃铛?”

孙天宇双腿支地撑起单车:“是啊,这是我最后能送它的东西了,保平安的,希望它的下一任主人不要摘,起码先养几个月再摘也不迟。”

大锁从后座下来,点点天宇的背包,天宇接着问道:“爷爷,我听说你送小猫的条件是收养者要不间断拍摄三个月内的照片寄给你,那安德烈的照片,能给我吗。”

安德烈很亲近老爷子,老爷子也同样很宠爱它,喜笑颜开状:“能,能,你来我店里取。”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也无风,生机盎然的树木坚挺地守卫着城市,接近郊区离了喧嚣,一切都变得无比祥和。孙天宇和刘大锁决定埋葬那些惨死的小猫,俩人赶到案发现场寻觅半天不见小猫的尸首,心感大事不妙,立刻找了颗大树作隐蔽点。天宇四处观察,大锁则打开手机定位追踪,安德烈还在救助站内,大锁说道。俩人警觉起身,天宇叫大锁上车,沿着周围小道转到小区好几圈都没有发现贾老板的身影,此外安德烈也没有被领走。正当俩人深感奇怪时,王皓打来了电话,询问大锁的去向,大锁如实告知:“我在隔壁救助站看小猫,今天周六放我一天假吧,下次补回来。”

虚惊一场吗?大锁在心里问自己。是自己对这件事太敏感了?总觉得另有蹊跷。

“是让环卫工人带走了?”天宇深呼气:“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仿佛有人在监视我们,锁子哥,你说贾老板会不会就住在这。”

是这样的!从自己和天宇进开始,就莫名感觉有人在看他们。刘大锁倒是让天宇点醒了,他想起一件事,来的时候碰上一个人戴着帽子拿着一台小型摄像往外走,这个人看到自己的时候明显顿了顿,随即飞快地走了。当时大锁坐在车上,瞧了一眼也没太留意,现在想起来,和天宇转第二圈的时候他也在,黑衣服黑帽子低着脑袋,整个人都很消瘦!可惜现在他已经跑远了罢,还打草惊了蛇。大锁懊恼地说给天宇听,天宇搂过大锁揉着他肩膀作安慰,笃定地讲:“哥,信我。他不是贾老板,我昨晚在校园论坛里看了一下,发现他之前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后几年才进的教育局。说起来还是你们医学院的。他是个深度近视,你说的那人我看到了,他没带眼镜。”

大锁陷入了沉思,大学的回忆像潭沼泽拉着他往下陷,虐猫,教授,这一桩桩事连在一起叫他无端地害怕。他伸出手找寻沼泽边的树枝,祈望逃离这个不断下沉的深渊。孙天宇在此时握住了大锁的手,传来他手心的温度,温暖且有力,将他拉回现实:“锁哥,别担心。”

大锁反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有你,哥就不担心。”一切将在贾老板,或者贾领导,贾教授领走安德烈后见分晓,真相究竟如何尽在此一举,到时候再和天宇说也不迟。

 

4.一个重要的证人

夏季的夜晚来的迟,老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听闻鬼都喜欢夜间出来,可有些坏人怎么也喜欢挑在夜晚干坏事呢?说明比起鬼啊,这些个做亏心事的人更怕人,怕人揭开他的假皮,戳穿他们虚伪的面孔。

孙天宇和刘大锁一起待到九点才收到一通电话,说小猫给了贾先生,问天宇同不同意,天宇当然是同意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同时他也是千万个担忧与不乐意的,因此他愤怒他斗志昂扬,他势必在今晚一探究竟,直捣黄龙。孙天宇和刘大锁挂断电话后即刻从王皓的救助站出发,跟随定位来到新地方,地方其实不新,也在郊区,上一个小区隔壁,这里更加像座古城,建筑物老旧不堪,路边常有老鼠尸体,道路错综复杂,定位且越发偏僻。此时骑车已不太方便,俩人只好舍车而走,终于在距离目标一百米的范围内找到了贾老板。

黑猫在夜里根本寻它不见,孙天宇无法确认安德烈的安全,只有细小的喵喵叫声在提醒他它还活着。矮墙后边,大锁架起了夜视的摄像,放大录制,他小声叫孙天宇做好准备随时上去救猫,天宇整装待发,大锁心脏几近要从嗓子眼蹦出,说话都有些颤抖,更别提手里的相机。相机抖得厉害,因为相机里贾老板拿出了一整包作案工具,什么都有,草树遮挡了施暴者的武器,以此来掩盖罪恶的事实,可在相机的拍摄下,残暴和罪恶是如此赤裸地显现。

孙天宇是看不见的,他只能听见大锁的喘息和安德烈远处的嘶吼,大锁是他的眼睛,而他是一只在心里嘶吼着蓄势待发的野兽。他握住大锁的手,就等他一声令下。镜头里贾老板拿出相机,他如此愚蠢,着急地选在今晚暗杀一只有仇于他的小猫,他是如此的丑恶,竟然准备好了一架相机记录自己的施暴过程。“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大锁抬头望向天宇,天宇知道是时候了。

可就在天宇弓着身子冲过去时,贾老板突然尖叫一声,接着是另一个人,幽灵一般叫人眼睛捉不到他的身影,站起身来又给了贾老板两拳。只见本想捂脸逃跑的贾老板拼死反击,他有些身手,特别是在手中有武器时,他叫嚣着挥动他的刀,原本停下观望的天宇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猛奔向前去飞身给了贾老板一脚。贾老板摔躺在地疼地叫唤,见有俩人深知敌不过,他是如此的怂,立马带着刀从旁侧溜走了。大锁自天宇前去捉人这眉头就没松过,带着他的相机紧随其后,更是在天宇不要命地飞身过去救人时悬着颗心逼自己冷静下来,捡了根树木棍歪歪扭扭地跑过去,他大声呵斥:“你最好别动,我是警察我在录像。”这句话很大程度上是贾老板弃证据而跑的缘由,贾老板死到临头了还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场面非常混乱又奇怪地有序,天宇大锁慌乱中对视后默契地在心里做出决定,一个去管猫一个去管人,而那个幽灵模样的男子在地上翻翻找找,管着贾老板遗弃的摄像机。

管人的那位待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管猫的那位庆幸万分,抱起安德烈跪在地上搂住大锁,两颗疯狂跳动的心脏隔着胸膛狠狠贴合,一下接连一下的撞击对方,天宇的语调很温柔很安心,他说:“没事,锁哥,安德烈没事。”

大锁将脑袋埋在天宇肩头,这回他是真的想哭,他为没有受伤的安德烈哭,也为这黑衣男哭,眼泪来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因当。黑衣男嘴里念叨着有了有了,六年了,终于,终于。黑衣男哽咽着,将贾老板的摄影机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孙天宇抱着大锁站起身,安抚好一阵才松开,大锁去扶黑衣男,被拒绝了,他像是在躲避刘大锁,从今天早晨见面开始,从六年前虐猫被校方辞退后开始。大锁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咬牙说道:“张老师,你别躲我了,我知道是你。”

黑衣男将帽子戴上,别开了脑袋。孙天宇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大锁的语气里充满了怒意。大锁干脆拽着黑衣男来到更为宽敞的大道,他提高了语调:“您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张老师!您就打算让我带着那个疑惑,背着那件事情,您要让我做一辈子噩梦吗?”

“回去说。”黑衣人的嗓子沙哑,刚刚挨了几拳走路有些不稳。

“回哪?”刘大锁搀扶着张老师,张老师上下打量孙天宇,叹叹气最终也没说什么。刘大锁牵起天宇的手,接着说道:“那就回王皓家,反正您应该已经去过了。”

果然,张老师的回归王皓是知情者,他甚至在救助站准备了四个人的晚餐,孙天宇一头雾水地被算在其中,但事发突然,他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祯祯,你把你的录像给我看看。”张老师吃着面,从桌子下方拿出一个公文包摆在贾老板的摄像机和作案工具旁。

“叫我大锁,老师。”大锁冷冷地打开摄像,摆在张老师面前,顺带瞪了一眼王皓,王皓打着哈哈把天宇牵到一旁。

“大锁老师。”张老师继续道:“你真是我一个重要的证人。”

张老师的玩笑让整个救助站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直到天宇开口发问:“什么证人?”

“说起来有些繁琐,我长话短说,这,都是贾仁虐猫的证据,我之前去派出所报过案,但因证据不足没有受理。现有两份录像,一份大锁的,证明另一份录像是贾仁的;一份贾仁的,里面尽是他虐猫的视频,不过没有他的出镜。还有你,和你。”他又指了指天宇:“是人证。”

“今天要多谢你们了。”张老师吃完了最后一口面。

“为什么?”大锁问。

“因为你们帮我凑齐了物证人证啊!”张老师答。

“为什么是收集他的虐猫证据?为什么虐猫的人又变成了他。为什么当初你承认自己虐猫,为什么我当初那么相信你,你却一句辩护都没有。”

“没有变,一直都是他。我不为自己辩护,实有苦难言也。” 在大锁接连的发问下,张老师显得有些被动,他沉默良久,最终也只是一句有苦难言。

“明日报案。”大锁叹了口气,也算是舒了口气,长达六年,在怀疑和信任中飘忽不定,此刻一句有苦难言,却足矣能够让他安心下来。

时隔两周,也是贾仁被判革职处罚之后,天宇才知道原来张老师不仅是老师,还算是大锁的义父,在大锁的学业上给他资助了许多。而大锁也才明了当时贾仁给张老师最大的威胁,竟是自己和一只黑猫尸体的照片,大锁作为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也作为这只黑猫的主人,在当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并未及时上报校方。大锁问张老师为什么当时不信任他,明明不是他干的,张老师叹息一声:并不是不信任,而是贾仁如果将照片散布出去,校方必定问责,学校迫切需要一个交待,而非真相,他们觉得学校的清白比猫的生命更重要。如此一来你的清白就毁了,我信你,流言蜚语不信。贾仁干这事本是因为晋升教育局的资格落入我手,他不服,杀猫泄愤,后来竟栽赃陷害于你我,打算一举两得。而我手上有贾仁虐猫的证据,这叫后手,反将他一军。可惜我错了,只是一只猫,当时没有受理,也没人在乎,六年了,受理了,可惜那么多只猫,他依旧没有入狱。

迟来的正义算正义么。当我等一件事一个人那么久,也许会耗尽我的一生,直到它终于到来,我先是会激动会庆幸会感叹,终于啊,终于来了。然后才是反思是埋怨,怎么来的这样晚。我是期待它到来的,所以是的,迟来的正义算正义。可我们知道,它并没有完全来到,我还在等,等一条动物保护的法律更完善地建立起来。

 

5.起点

贾仁虐猫案审理结束后几日便是末考,放了暑假天宇直接走后门进到王皓救助站,替了大锁原来的职位,大锁如愿寻得编辑一职位,说来也巧,大锁所在编辑部的书刊当期正好报导了贾仁虐猫案。

一切都很自然,除了王皓。王皓常常深夜在群聊中发些不知所云的消息,有时一起出去抓流浪猫,更会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个傻呵呵的笑容,于是大锁派孙天宇过去了解情况,天宇说不用了解,我明白,不就是恋爱么。

天宇真的明白,也同样很苦恼。从小到大递他情书的人不少,却都是女孩,坐他车后座的男孩也不少,却都是兄弟。现在有个问题,他喜欢上了一个坐他后座且没有给他递情书的人,不是女孩不是兄弟,是哥哥,想和他谈恋爱的哥哥。究竟喜欢是什么感觉,是两颗小鹿乱撞的心脏互相吸引贴近,于夜色里相拥?明显那天是情绪激动的高潮,不算数。那就来个算数的。天宇想着,邀请了他的好兄弟和好哥哥外带王皓和他还没到手的女朋友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聚会首选项目必然是吃饭,一个大饭局好让各位混个眼熟。餐桌上的人有说有笑,明明是天宇的生日,主持反而变成了大锁。饭局结束蒋易提了一嘴:你好久没有这么大办过生日了。

“这不是二十岁了么,大的,得大办。”天宇招呼大家都过来。

“那刚刚一定许了个重要的愿望。”大锁掏出手机为大家拍照,主持这件事他干起来游刃有余。天宇双手把着刘大锁肩膀使他背对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起咯锁哥。”

“这样的话,天宇你来拍吧,你个子高,能拍全。”天宇接过手机,手臂从大锁身旁伸到前方高处向后俯拍,他稍稍蹲了下去,空闲的手扶住大锁的肩膀。身后站着的是热热闹闹摆姿势的好友们,场面好不欢腾。天宇贴近大锁,手使坏劲往后压,大锁重心不稳就势靠在天宇身上,瞬间,孙天宇摁下快门留下了本次生日聚会的大合照。

“好了!一会儿我发给你们。”天宇说罢眼疾手快拦腰搂住四处寻找支点,眼看快要摔下地的大锁。大锁不敢回头,连忙站起身,眼神四处乱瞟,依旧背对天宇,于是他能清晰地看见王皓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略过他,向孙天宇走去了。王皓在天宇耳边悄悄说道:“天宇弟弟,你单车借我一用呗,我想送史策回家。”

天宇挑眉一副八卦模样,拒绝了。他偏头望了望大锁,把他拉过来:“不行啊,皓哥。今晚我还得送锁子哥回家呢。”王皓有些震惊又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刘大锁:“住一起这么多年了,头回听说有人要送你回家,送回我家!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也算是我一直在送你回家吧,啧,亏大了。”

“注意措辞。合租,我们现在是合租了。”大锁抢过王皓的果汁喂他嘴里:“还不赶紧去陪史策,祝你好运。”

聚会上的朋友各自离了席去干各自的事回各自的家,自那天设套捉凶后,大锁和天宇就再没一起骑过单车。他们故事的起点是单车和工牌,故事的发展是每晚屏幕上对方发来的消息,这些文字宛如夜晚的星星,寻常普通。天上的星星这样普通,人们习以为常它们的存在,以至忘了抬头看,忘了漫天星光的浪漫。这些文字就是浪漫的,在天宇和大锁的眼中,温柔且璀璨。路灯照着他俩回家的路,因光的方向不断变化的影子随之而行,变幻莫测,时而像只动物时而像座建筑。天宇说等我骑快些,你可以把这路灯想象成缓缓飞行的流星,大锁问他,这么多流星,你许的什么愿。

风在耳边呼啸,天宇提高了音量:“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天宇,哥告诉你一个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愿望,就是要说出来才会灵!”

“那如果我的愿望是和哥在一起呢?”一辆大货车摁着喇叭从他们身旁经过,孙天宇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从胸膛击鼓击到脑袋里,随之而响的还有喇叭的鸣笛声——滴——

“我是说,如果我的愿望是以后都能和锁哥一起过生日呢。”

大锁爽朗地笑了,大货车也走远了,在远方传来一声,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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